北欧古文字——宗教学札记(2)
分类:北欧古文字——宗教学札记日期:2012-02-06作者:SimolluS Heinz阅读:592 views
Here I and sorrows sit, here is my throne.
我和我的悲哀就坐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宝座。
——威廉 莎士比亚,[约翰王 第三幕 第一场]
不妨从这句话中通感北欧神话的韵味,荣耀之下欲说还休的悲哀。
貌似许许多多的文明的历史总会被一些人追溯到亚洲,事到如今雅利安人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亚裔了,匈牙利人和匈奴也确实略相关,然后……还有人说斯拉夫人发端于高加索附近,好吧,现在亦有几个学者撰文说北欧人原也是从亚洲中部的伊朗平原迁移去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无法评价了。
倒不是说亚裔就不好,只是从唯物的角度说【1】如果把没有什么史料依据的东西也都当作正史研究的话到最后也就只剩下神能明白的东西了。好在据今天流传的北欧神话来看,一切的故事背景都还是奠基于北欧特殊的自然环境的。当北欧的原始居民们【2】最初注视着自然现象时,北欧独特的自然环境——坚若磐石的冰川、惨淡的阳光、光华炫目的极光、常是在发怒似波涛汹涌的北大西洋以及另一个极端中那短促的夏季的蓝天和碧海、长在的光明,和几乎可说是奇迹的、植物的荣茂——所有这些都仿佛暗示了他们宇宙的本源正是冰与火。寒冷与温暖如此强烈的对比,促使他们不由的相信世间超乎想象的存在并不是只有一方的,天气的剧烈变化是两个不同的神灵阵营交战的结果。也许是由于他们在长而寒冷的冬季,冰天雪地中渔猎的痛苦,他们想象寒冰与霜雪是宇宙中的恶势力,而热与光明则是善良的一方【3】。于是在北欧人质朴的世界观中,宇宙中一切的变化都来源于代表了善势力的诸神和代表了恶势力的巨人们之间的斗争——以及最后同归于尽的消亡——而这也正是北欧神话庄严而富有悲剧性的主要骨骼。
于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北欧人的神话诞生了,当然作为一切的起源,天地初开的故事是必不可少的——但如此复杂的起源故事也是举世罕见的了,为便于观看并保持原貌,以下分段引述:
“他们以为最初,还没有地,没有海,没有空气,一切都是包孕在黑暗之中的时候,有名为“万物之主宰”(奥尔劳格,Orlog【4】)的力存在着。它是不可见的、不知从何而来,然而却存在着。
宇宙起源之始,在广漠太空的中央,有一个极大的无底鸿沟(金恩加格Ginnungagap),被永在的微光包围。鸿沟北方是浓雾与黑暗之国(尼弗尔海姆 Niflheim),此中又有不竭之泉源(赫瓦格密尔 Hvergelmir),仿佛是一口煮沸的大锅,向十二道名为埃利伐加尔(Elivagar)的大川供给水源。当这十二道大川的水滔滔流来的时候,在鸿沟边被无底鸿沟中的冷气所激,立刻冻成了冰山,覆盖堆积在鸿沟的边缘,又滚入鸿沟中,发出雷鸣般的巨响。鸿沟之南,正对着尼弗尔海姆的,乃是真火之国(穆斯帕尔海姆 Muspelheim),火焰巨人苏尔特尔(Surtur)镇守于此。这位巨人常以他的发光冒火星的大剑砍击那些滚到无底洞中的冰山,发出擦擦的巨响,而且使那些冰山受热溶化了一半。溶冰所冒出的水汽向上升腾,复为那四周的冷气所袭,凝而为寒霜,越积越多,终于填满了广漠太空的中央。”
这一段很好理解,唯一需要说明的是所谓“无底鸿沟”其实代指的并不是宇宙,而是冰川(后文中霜巨人的居住地)与人类世界之间的间隙,而后来当陆地(人类世界)产生后缝隙就在河流的作用下变为了浩荡的海洋,而诸神是生活在人类世界上方(亚萨神族)或那曾经的鸿沟,新生的海洋中的(伐纳神族)。
然后人名就开始乱了:
“由于冷与热的不断工作,或竟由于那不可见亦不知所以来的「力」——所谓“万物之主宰”的意志,一个庞大无比的巨人,名为伊密尔(Ymir),或名奥尔格尔密尔(Orgelmir),就从无底鸿沟周围的冰山中生出来了。因为他是从寒霜中产生的,故亦称为霜巨人(Hrimthurs)。这实为冰冻的海洋之人格化。
和伊密尔同一来源且同一材料的,是一头名为奥德姆拉(Audhumla)的大母牛。它的乳房喷出四股极粗的乳汁,供给了伊密尔的食粮。母牛转而求食物于身边的冰山,以它的粗舌舔冰上的盐,久而久之,冰山渐消而一巨大头颅的头发露出来了,后来连头连身体都出来了;这就是祖神勃利(Buri,产生者)。此时伊密尔正在睡觉,于是从他腋下的汗水中生出了一子波尔斯隆(Bolthron,恶之刺)和一女哈勒海尔(Haruhell),从他的脚上生出了六头巨人瑟洛特格尔密尔(Thrudgelmir),而瑟洛特格尔密尔在出生之后不久就又生下了巨人勃尔格尔密尔(Bergelmir),此为一切邪恶霜巨人的始祖。
奥德姆拉哺育伊密尔
当这些巨人们觉察到他们旁边还有勃利神及其子勃尔(Borr,意为生产,是勃利出生后立即生下来的),他们就和两位神战斗起来。(神是代表善的,巨人是代表恶的,他们决不能和平地共处。)战斗延长了许多时候,两边势均力敌;直到勃尔以女巨人贝丝特拉(Bestla,她是巨人波尔斯隆的女儿)为妻,生了三个儿子:奥丁(Odin)、维利(Vili)、伟(Ve),——象征着精神、意志和神圣,——方才分出胜负。奥丁等三人出生后立即加入父亲的斗争,终于将最厉害的霜巨人伊密尔杀死。当伊密尔死的时候,从他的伤口里涌出大量的血,变成一股洪流,将他自己的一族全部淹死,只剩下勃尔格尔密尔携妻乘舟逃走。他逃到世界的边缘,定居下来,将其地命名为尤腾海姆(Jotunheim,巨人之国),又生了一大群霜巨人,时时想闯到诸神统治的世界中作恶。
战胜了巨人的诸神,于是成了世界之主宰。他们自称为亚萨神族(Aesir,意即世界的柱石与支持者),并且也有时间来做建设的工作了。他们要在这荒凉的太空中创造一个可居住的世界。”
这一段……好吧,它是如此的复杂,首先我们可以从中得知上古北欧神话中最古老的存在当属古巨人苏尔特尔,后来诞生的霜巨人伊密尔及其大母牛以及初始神勃利,那么自然而然的,这个神话体系也就是远古以来北欧宗教的核心了,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其实就在《大埃达》、《萨迦》之类的经典文献之中我们就可以找到很多疑点:古老的如尼符文究竟来自何方,为何奥丁也只能借用其力量?究竟是谁赋予了农神弗雷尔的磨子如此巨大的能量?带着这样的疑问向更深处摸索,我们将最终揭开远古教派的面纱。
其次,貌似任何的男性巨人都是可以进行分裂生殖的,但是好像之后却又慢慢回归到了有性生殖,也许这意味着属于宇宙本源的力量在一代代的传承中不断消亡并代之以“生灵”的特质,所以一切正常出生的巨人都是有寿命限制的,在“诸神的黄昏”来临时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而非正常出生的巨人则无寿命之忧,但绝大部分都被杀死了,只有最古老的苏尔特尔始终幸存。
此外,本段同样叙述了亚萨神族的诞生:注意所有的亚萨神族,包括主神奥丁都是半神半巨人,正常诞生的存在,即使他们的外表呈现神的光辉也无法抵消其体内黑暗的部分,而如邪恶之神洛基之类的存在更是空有善的躯壳。于是他们也是可死的,其能永葆青春的原因只在于青春女神琦瞳不断提供的青春之果罢了。
最后,很奇怪的,本段文字中并未介绍原初二神的结局,而之后的所有有关北欧神话的记载中二神也再未出现,这可说是上古北欧神话中最诡异的部分,未来或将详述。
随后进入下一段,亚萨神族终于主宰了世界,随后开始进行创造世界与人类的使命……好吧,这一段中将出现太多跑龙套的神,而且貌似本篇篇幅也太长些了,其他有关起源的问题留待下篇文章再讨论吧。
特此
注1:当然显然我不是唯物的,拉大旗而已,罪过罪过~
注2:所谓原始是相对于近世基督教文化侵蚀下的新北欧文化的,不妨理解为所谓“上古”,大约在公元100~900年间;之后基督教的“中古”延续在公元900~1600年间;“近古”也就是1600左右的北欧(新教路德宗)宗教改革至今;而上古之前近乎未开化的时期,可称“远古”。
注3:火焰巨人苏尔特尔是一个特例,作为邪恶势力中唯一一个火热的存在,它代表着北欧不时肆虐的火山,于是一切就可以设想了~
注4:引用部分的西文名皆为转写后的古英语体,因为本部分为引用故未修改,古诺尔斯语原文将在后文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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